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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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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霖下了狠心决定要磨一磨女儿的性子,再加上锦觅历劫有所得,他一心扑在锦觅身上,陪着锦觅在洛湘府和花界来回住,因此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水族事务中,但凡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便都甩给了仲商处理。仲商初上手,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抽空熟悉卷宗,睡觉时间都被压缩了。每每看到锦觅在花园中快乐的荡秋千,她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想当年,她也是如此悠闲的。唉!往事不堪回首,她重新埋首案卷文书中。

仲商正埋头工,锦觅却来了。仲商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疑惑道:“你不是和父亲去花界了吗?”

锦觅笑道:“刚刚回来了呀。我好久没见几位芳主了,怪想她们的。不过看到她们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看来锦觅打算长谈,仲商推开案卷,坐到茶几边,倒了杯茶来喝了一口。她真是不适应最近这种繁重的工量,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只觉得眼干神枯,精神不济,遂也不多余的寒暄了,直接道:“锦觅姐姐找我,可是有事?”

锦觅不高兴道:“岚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姐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来找你吗?”

仲商微微一笑,“看来姐姐找我是要闲谈了。”

锦觅也不理会,取出一个小木盒子,“岚妹妹,我看你这几日辛苦的紧。我这次回花界,采了很多优质鲜花,特意给你配了安神茶。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仲商接过盒子,打开嗅了嗅,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顿觉脑中一清,不由得赞赏道:“姐姐这一手,果然是无与伦比。这茶很好,多谢姐姐惦记我。父亲和母亲可有吗?”

锦觅见她喜欢,心中高兴,笑道:“当然,我怎么会少了爹爹和临秀姨呢?我送爹爹的是人参首乌膏,可以乌发延年补益精血。送临秀姨的是灵芝养颜膏,可以养颜润肤固本培元。我看爹爹和临秀姨都很喜欢。”

仲商抿嘴轻笑,他们肯定喜欢,一家子都是颜控,不光喜欢美人,自己也爱美。说起来她这个女儿很不合格,总不能体贴父母的喜好,每次总爱送些什么静心凝神的材料,什么吊命的丹药,似乎挺珍贵的,但是听起来真心不吉利,也不投他们的喜好。她微微笑了笑,对锦觅道:“看来这次历练姐姐收获颇丰,成长了很多。”

锦觅听了心中欢喜,忙问:“真的吗?爹爹和临秀姨也这么说,我还以为他们是在鼓励我。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有所长进,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这次去人间,我经历了生离死别,求不得,爱别离。感受过死亡的绝望,也品尝过红尘的滋味。一夜之间,以前蒙在眼前的那层看不见的纱,就好像突然褪去了,世界重新在我面前露出真实来。很多之前不能理解的事情,现在似乎也都能理解明白了。岚妹妹,你说,我是不是长进了?”

仲商笑道:“何止是长进了,简直是突飞猛进,爹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锦觅也笑道:“我已经和爹爹说过了,他是很开心。只是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很开心,所以我还是想问问岚妹妹。”

仲商知道父亲因为愧疚,所以对锦觅甚为宽容,不想锦觅也知道。她只道:“爹爹在课业上向来要求严格,从不肯敷衍。姐姐这是多虑了。”

锦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犹豫半响,还是忍不住问:“岚妹妹时常往来天宫,不知凤凰他......可还好?”

仲商在心中叹气,温声道:“他很好,姐姐很担心他?”

锦觅有些不安,低头道:“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本就该互相关心。”

仲商不听这敷衍之词,直接了当道:“我前几日去天宫,亲耳听旭凤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姐姐,不知姐姐心中是什么打算?”

锦觅更加不安了,她用手绕着衣带,低着头不说话。仲商也不催促,只静静等着。半响,锦觅抬起头,神色迷茫,“我不知道,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在凡间,他对我很好,最后还...为我殉葬。我明知道自己会死还答应了他,总觉得很对不起他。”

仲商上前,按住她的肩膀,直视她道:“姐姐,你记住。熠王和圣女的感情,在两人死去时就已经完结。现在活着的,是锦觅上仙和旭凤上神。人间几十载,不过是红尘梦一场。姐姐以后还会晋升花神,掌管花界,还有几十几百万年可以活。这红尘短暂的十几年,之于姐姐的人生,不过是沧海一粟,并不值得执著留恋。姐姐若因历劫而对火神心生情愫,这绝非明智之举。”

锦觅抬头道:“可是,人间岁月虽短,却是刻骨铭心。我当初答应熠王的事,字字句句出于真心,直到历劫回来,也不能完全忘怀。这与你和润仙的感情,难道不是一样的吗?修行之人,当坦然直面一切艰难险阻,这还是岚妹妹教导我的,我既然不能放下这段感情,就不应该强迫自己,而是应该直面才对。我这样做不对吗?”

仲商无力扶额,“我与夜神殿下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总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当初虽喜欢润,却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是父亲与天帝已立下上神之誓,定下婚约。自古以来违背上神之誓的,没几个能有好下场。父亲对她既有救命之恩,又有教导养育之情,若为了父亲,区区婚约有何可在意?别说润人品尚可,就是个歪瓜裂枣,她也会答应的,最多就是如父亲母亲般分居,这不值什么。而现在,形势就更复杂了,感情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利益,结盟,这才是最重要的。能活着,还要更好的活着,这才是第一要务。

仲商冷静了下,决定和锦觅好好掰扯下道理,“姐姐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天后心中的理想儿媳妇是穗禾公主。天后为人强横,绝非好相与之辈。你若坚持和旭凤在一起,就会被天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这些你想过吗?若天后对你痛下杀手怎么办?她不是干不出来,这次历劫她就干了。”

锦觅低头不语,半响道:“我既选择了凤凰,就该接受和面对一切。何况,凤凰他会保护我的。”

这个死心眼的傻孩子,她怕是还心存幻想,以为天后肯为了旭凤妥协。仲商还在想词,锦觅倔强道:“我知道岚妹妹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努力修炼飞升上仙,难道就是为了处处违心,时时克制?若不能自由自在,从心而为,倒不如做个凡人,至少能痛痛快快,至情至性。哪怕人生苦短,至少能相守白头。”

仲商听了,顿时气道:“你这是从心而为吗?分明是飞蛾扑火,不知死活。你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可想过父亲的心情吗?他辛苦教导你,就是为了让你为一个男人明知是火坑还要跳?”

这话说的重了,锦觅低头不语。仲商顿时后悔,其实锦觅对旭凤,也未必就情根深种,只是一味的反对,反让她更放不下。她欲要说些软和话,锦觅却道:“是我错了,不该让父亲操心忧虑。凤凰的事,...就先这样吧。锦觅此番让岚妹妹为难了,爹爹他一直盯着我,不许我出去。这件事就别告诉爹爹了,免得他担心。”

仲商心中叹气,不许她出去还是她先进言的,锦觅若知道了肯定很生气。想到此,她放缓了语气道:“姐姐未免太见外,我们到底是骨肉至亲。这些日子天界不太平。你知道的,夜神殿下的生母刚去了,是天后下的手。天后如此跋扈,爹爹如何能放的下心?少不得要多盯着姐姐。姐姐且先忍忍,,等风头过了,我就带你一起去天宫,好不好?”

锦觅顿时眼睛一亮,又有了几分之前的顽皮样子,却忍住了,只浅笑道:“那就说定了,妹妹可不许骗我。”

仲商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尽管放心,我何时骗过人?”

锦觅抿嘴笑。

坐了半天,锦觅望望仲商桌上高高的文书卷宗,还是决心起身告辞,恐耽搁了时间,仲商今日看不完。仲商送她出门,一阵邪风吹过来,锦觅忍不住低低咳了几声。仲商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修行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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