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老城胡同巷悄然搬走三户人家,进而填补了五户新客。
初弦在温弥的陪同下从二手市场过户了一辆落地十六万、600公里里程的二手车,用于往返医院。
她生在金黄九月,但是二十一岁伊始,以日渐上涨的油价和医院消毒水为开端。
许教授听说老爷子的事情,有意给初弦减轻工作压力——没办法,研究院就这么一个宝贝学生,底下能独当一面的好苗子还没成长起来。
小年夜一过,许教授雷厉风行地从南大薅来两个初弦的直系师妹,好让她能稍微搁下手头工作。
初弦一方面感念许教授的理解,另一方面,她对应老爷子的感情实在很微妙。
所以每次开车泊入露天停车坪时,她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在车上待一会儿,安静地听完一首电台,或是借着昏黄顶灯阅读几页博尔赫斯诗集。
初弦打出生起,“私生女”的烙印如影随形,她本能排斥应姓,连带着排斥所有姓应的人。但是,应老爷子的出现,弥补了那几年里她缺失的亲缘。
她没听过应老爷子年轻时是位怎样的人,应华章成家后,他逐渐放权,除了某些需要他出面决策的场合,其余琐事一概不理。
莳花弄草,浪酒闲茶,前半生壮阔戎马抛诸脑后。
他唯一上心,是那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孙女。她并不常来终南别馆,所以她不知道,为了她千万分之一的心血来潮,老爷子干脆搬到终南别馆居住,逢年过节才回一趟本宅。
初弦微微叹息,唇间弥出的白雾如一蓬云,她推门下车,寒风扑面时夹带早春花香,她抬一抬眼,柳伯站在她身侧,眉宇担忧。
“小姐,您一个人可以吗?”
今天是正月初六。传统习俗里的“送穷日”,也就是所谓的“元宵三五,不如初六”。
为了应老爷子一事,柳伯已经多日没有回家过年,初弦知道自己无法做主,但也婉言劝说他回家过年。柳伯对老爷子忠心耿耿,哪怕老爷子还在icu里住着,他也不愿意离开一步。
初弦好说赖说,终于在抛出“爷爷醒来时我会第一个给您通知”时露出了松动的犹豫。
“您别担心我。”
她安抚地笑,眉眼浸在温润晨光里,眼睫勾了一把灿灿碎金的光。柳伯纵有千般话,只能点点头,多嘱咐她不要过劳辛苦,要好好照顾身体,别老爷子醒来了,却见她倒下。
发动机扬起尘埃,初弦后退几步,朝小小的后视镜挥了挥手。
上到医院,她没急着进病房,而是轻敲三下院长办公室大门。
前几日她来,毫无准备地被院长严肃告知了恐怕过不去这个年的坏消息,当时她的脸色白如金纸,呼吸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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