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翎这孩子,瞧去也算是芊芊娉婷,但本宫和皇上都知道她的心性如何,这孩子顽劣莽撞,且难以管教,先生上次救她一次,也算是缘分。日后由先生照看着,我也放心。”皇后面容端庄莞雅,两句便将场面缓和些许。
谢洄之闻言未语,微微勾唇,皇后这便知晓了,想必这些时日,乐翎没少干些顽劣之事。
本就是场家宴,皇后既已许诺,这事儿便成了,奏乐重响,退去的舞女重新涌来,与乐曲合上,翩翩起舞。
没人在意祝清晏愿不愿意,她坐在一旁,看着长辈们三两句来回,就定了自己日后的去向。
她巴眨着双大杏眼,目睹全程,随即扶额笑了一声,算罢,拜师也不错,以后也不会有人能越过她,再拜更厉害的师父了。
一席终了,帝后二人率先离去,皇后瞥了好几眼自家女儿,眼神颇为复杂,有恨铁不成钢、怒火、不舍、期许,和喜悦。
当祝清晏发觉自己从眼神中解读出这么多层含义时,心里默默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方才宴席时,谢洄之便同帝后二人禀上,将携祝清晏等徒儿云游四方一年,如今,祝清晏便要跟着师父了,不再留宫。
皇后知晓她的性子,与其拘着她,提防着她逃走,倒不如自此有个可信的人带着她,护着她,还省了日日为她提心吊胆。
谢洄之带着众人回了梨宫春苑,祝清晏堪堪进门,便瞧见谢洄之大手一挥,腰间墨玉一转,另一扇门便开启了。
得,不知道又要去哪里。祝清晏低头扶额,以示无奈。
纪尘状若无事,在谢洄之一个扫过来的眼神下,成功会意,一边哼着曲儿,一边把掐了身旁吃饱喝足后放空意识的云程轫,率先进了门。
谢洄之无声瞧着眼前之人,站在古朴庞大的门前,一双眼里不辨情绪,只一如往常安宁平静。
月色下的一身青袍,乘着光泛出朵朵银海,他就那般站着,仿佛与梨花与人间绝色融为一体,却又比任何景色更万里长绝。
祝清晏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是怪他,只是好像一场酒宴,从未人问过她意愿如何,便完成一场关于她的交替。
一双杏眼里,澄澈无杂,谢洄之企图在里面找到些恼怒、不甘、生气,哪怕一丝也好,但并未如愿。
良久之后,久到纪尘从门内探出一只脑袋,试图观察一番两人,谢洄之冷飕飕一个眼神飘过去,纪尘猛地将脑袋缩回去,再未曾打扰。
祝清晏叹息一声,不知为何,她从觉得,从师父眼神里瞧见些许委屈。
她走上前,行一礼毕,抬头冲着谢洄之扬起笑脸,“师父,咱们该走了。”
谢洄之心下一紧,这般反应,许是还在生气了?那话本子里不都这般写着呢么?女娘家平静若无事发生时,才是最生气之时。
祝清晏等着面前这人先行,拜师虽只有口头之诺,未行大礼,父皇说,等此次云游结束后回了夏朝,再为她举办拜师大典。
但日后总归是要在他眼皮子地下过活了,万事谨慎,尊师重道才是头等大事。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不解看着谢洄之,眼里的询问之意呼之欲出,谢洄之深深瞥她最后一眼,随即转身,进了门。
祝清晏总感觉,那最后一眼不简单,她师父想说什么?她莫名想起,魏徐言总是一副我懂,我都懂的高深莫测样。
想起魏徐言,祝清晏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她撇撇嘴,微啧一声,下一瞬,便将此无耻之徒抛入脑后,跟在谢洄之身后进了门。
“咔哒”,古老而沉厚的大门缓缓阖上,逐渐消散在空中。
祝清晏瞧见眼前熟系的场景,是六个时辰前方来过的山田古门,好迈,又回了云程轫的地盘。
云程轫倒是颇为兴奋,忙前忙后,吆喝了一大波人,又是打扫房子,又是做当地美食。“挂这个上去,我师父肯定没见过!”
“把那个放在我库房里的大牌匾拿出来挂上,我都做好多少年了,终于用上了。”
“哎哎哎,吩咐厨房按照我往常夜宵的水平上四份,要给我师父尝尝什么是夜宵!”
祝清晏见状沉默无言,默默掏出面纱戴好,随即看天看地看山看水看人,就是不往谢洄之和云程轫身上瞄一眼。
纪尘好歹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七八年的资深老人了,他上前揪了揪正在兴头上,一边拍手一边吆喝一边大笑的云程轫。
“哎哎,我说,你好歹收敛点啊,你和人公主同一天拜师,你这般大张旗鼓耀武扬威的,是想挑起怒火么?”
云程轫一个闪身,挣脱开纪尘,偏生两人体格不对等,纪尘被猛地一晃,身子往前一倒,险些掉在地上。
“小师妹的拜师礼肯定少不了,迟早的事,还有,谁告诉你没有小师妹的份了?”云程轫说道后一句,语气骤然上扬,欢快了不少,只是若忽略这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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