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托利·沃洛丁纳扶正眼镜,站得格外挺拔,厚厚的树脂镜片也无法将他眼中的厌弃神色打磨成其他更柔和一些的情绪。他上下打量了神木晓一番,将她的狼狈模样尽收入眼底,冷笑了一声。
一看阿纳托利这幅表情,神木晓就知道接下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言语。
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一层见到阿纳托利,也实在想不通这位降灵科的年轻天才为什么要来到专属于现代魔术科的四层来。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与阿纳托利打照面了,当然也非是她刻意躲着或是别的什么,确切说来,只能说公务确实繁忙,刚好她又与降灵科的那群家伙关系一般,与阿纳托利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况且,她不想和阿纳托利这么个世界顶级的杠精有太多交流,更何况阿纳托利只喜欢针对她一个人。
神木晓从不奢求所有人都喜欢她,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清楚时钟塔里讨厌她的魔术师不在少数,不过那些人都是人精,从不会表现出任何不喜,甚至还能伪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神木晓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意识到他们的真心究竟为何。
而阿纳托利同他们都不一样——他是将对神木晓的鄙夷表现得最明显的人。只要见到她,就必须说道上几句,仿佛是不得不做的例行公事,仿佛有她存在的空气都带着罪孽。
神木晓有些心烦,一想到阿纳托利接下来可能说出口的话她就觉得头疼。她将双臂环绕在胸前,用指腹不停揉着眉心,顺势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暗下决心,要是今天阿纳托利的废话超过两分钟,她就立刻走人。
见神木晓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阿纳托利颇感不满,愤愤然摘下眼镜。少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他湛蓝双眸中的愤懑尽显无疑。
“制造出此等噪音扰乱学生的思绪,果然你这样的劣等魔术师存在,不啻于摧毁时钟塔的底蕴!”
他怒目圆睁,声音也因愤怒变得尖细,“你又有何德何能可以留在此处?”
又是这种难听的话。神木晓不知该如何评价阿纳托利,嗯嗯啊啊地行了几声权当搪塞。这样的话停顿了,她别无想法,只是觉得这位比自己仅仅大了几岁的名门之后相当幼稚。
阿纳托利·沃洛丁纳出身俄罗斯的魔术名门,入赘的父亲也是德国没落贵族的后代。体内涌动着位居欧洲大陆东西两侧血统的阿纳托利,完美地集日耳曼民族的极端严谨与俄罗斯人的高傲固执于一身。神木晓记得自己来到时钟塔修习魔术的那年,刚好是阿纳托利就任降灵科教师的第一年,她还有幸听过几次他的课。彼时阿纳托利还不像现在这样仇视自己,两人关系甚至还算得上融洽,一直到她成为现代魔术科的讲师的第二年,阿纳托利才突然变得这么暴躁。
神木晓觉得他大概是得了心理疾病,她也懒得多计较什么。
一般来说,当阿纳托利说出“何德何能”之类的话语,接下来紧接着的必定是她的资历如何糟糕,又是如何仗着自己曾经在迦勒底工的经历才“骗”得了学生的喜欢。如果此刻没有什么事情,神木晓倒还有闲心听听,权当听个乐呵打发时间,但她现在有要事缠身,实在不想同他多周旋,便不再纠缠。丢下了句“我找埃尔梅罗二世有事”,匆匆转身离开。
“神木晓!”
阿纳托利几乎是咆哮道,声音回荡在长廊间,响得可怕。
神木晓没有停下脚步,不过却忍不住脑补出了阿纳托利气急败坏的愤怒模样。她真想问问他,此刻产生噪音扰乱学生思维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他们之中的谁。
“你停下!”
阿纳托利便神木晓冲了过来,一步一步踏得极重,足以让地面颤动,“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能走。该死的ngoloid!”
神木晓浑身一僵,倏地停下脚步,却未转身。
阿纳托利也顺势停下了脚步,依旧是那副高傲的神情,但眉眼间的点点慌乱却藏不住。
神木晓猝不及防地冷笑了一声:“阿纳托利,你说我什么?该死的,ngoloid?”
ngoloid之于黄种人,即er之于黑人,是最侮辱人的蔑称。神木晓来到伦敦这么多年来,还未曾被人以这般的“美称”唤过。
不等阿纳托利回答什么,她却笑低声笑了起来,一边将衣袖捋上手肘处,慢悠悠回过身。与阿纳托利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敛起了所有笑意——无论是轻蔑的,还是礼貌的,统统都不见了。阿纳托利甚至无法从她的表情判断她是否正处于愤怒的状态。
阿纳托利垂下头。神木晓朝他走来,迫近的脚步声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
“阿纳托利,你在侮辱我的人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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