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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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被安慰了——

这是加藤绘里香听到爆豪胜己的回答后的第一反应，但是她回去仔细想想后又觉得他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若是一定要去回想在保须市那天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的话，她只能想起零零碎碎的几个画面，前一个场景是在原地，后一个场景就是在小巷，于是她的记忆理所当然地补充了其中的空白——可是万一事实不是如此呢？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无论是当初莫名其妙转学英雄科，还是在一场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感冒之后，记忆里自己曾就读的国中突然变成了青春学园，种种突发奇想的念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谁会无端怀疑自己的记忆呢？

她此时正穿着睡衣，站在自己卧室外的小阳台上，五月份夜晚的风已经有了丝丝夏天的热气——加藤绘里香把裸露着的胳膊倚靠在微凉的栏杆上，些许的刺激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了一些，然后她缓缓地看向了对面的那栋暗着灯的房子。

那是纪野宅，明明平时看都像是没有人在家的样子，但每次她突发奇想去找纪野凉的时候，他都坐在灯光明亮的客厅里安静地看书，在为突然砰砰敲门的她开门后，他从来不会惊讶，只是微微地勾起嘴唇，说上一声：“你来了。”

这明明是一直在她脑海里存在的很温暖的画面，但如今想起来，加藤绘里香只觉得背后发凉。

这是距离上一次在网球场见面后，第一次见到加藤绘里香。

不二周助在便利店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机械的“欢迎光临”声再一次响起后，他才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向站在冷藏柜前的她走去。

“加藤同学，又见面了。”

他听不出有什么变化的温和声音响起。

可是，加藤绘里香早就注意到了不二周助——或者说，今天早晨绕路来到这家便利店，站在冷藏柜前的自己就是故意在等他。

小小吸了一口气，加藤绘里香轻松地换上了元气满满的笑容：“呀，是不二君呢，太巧了吧！”

不二周助的动停顿了一下，心里因为她的笑容而变得十分温暖；被誉为青学天才的他也会像任何一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轻易地被喜欢的人的笑容感染啊——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加藤绘里香错开了视线，她从他刚才忘记掩饰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种感情，可是这种感情会不会也是虚假的呢？

——不二同学，我们真的认识吗？

这样的话到了她的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转而变成了另一个笑意盈盈的圈套：“不二同学，国中那会儿的毕业照被我不小心弄丢了诶...你的那一份能借我看看吗？...。不着急哦，你下次有空的时候联系我吧～”

下一个地方是雄英图书馆。

加藤绘里香背着书包，目标明确地走向图书馆——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翘课——哪怕第一节是他们的班主任相泽消太的课。

她好像不是个大胆的人，虽然嘴上总是跑火车，但真正出格的事情倒是从来没有干过。

——但是，她已经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了，越思索越发现，除了几个如今想来十分虚假的画面以外，自己好像对自己的过去全无印象，好像一睁开眼就来到了高中，接下来恐怕都按照着那个人的模板循规蹈矩地活着；自己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to长川惠乃（粉毛）

我逃课去图书馆了呢～#笑#笑」

加藤绘里香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丢回挎包中，推开了图书馆的门。

图书馆的管理老师看到她时微微皱了眉头，大声说道：“现在是上课时间——”

他的声音突兀地卡住，连带着他被迫静止的躯体。

加藤绘里香深深地看着这位无辜的老师，突然意识到了——原来自己的个性真的很好用，它夹杂在正义与邪恶的中间，稍有不慎就会走向无尽深渊。

在面对敌人时她用不出来，而在面对这个违抗她、但立场明明是正确的老师却用的这么顺手；她本来就已经坠入谷底的心再度拔凉了起来。

加藤绘里香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检索码对应的书架，那本《～便利店遇到爱～再见，三明治小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一排书脊，眼眸低垂。

而此时，她等待的人终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齐木楠雄。...。你来了。”

齐木楠雄紧抿着嘴唇；加藤绘里香微微侧头，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将她的瞳孔渲染成了澄澈的琥珀色，嘴唇微微掀起一个弧度，但又不像在笑；她这副打量着他的样子像极了他们初见的时候——但是，能够听到她心声的齐木知道，她并没有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