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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伏雁做了个梦,拢长无比的梦。
开始是一截焦木,焦木竖立着,不停生长,没有枝叶,生长而出的枝条中渗出血迹,滴滴答答不知落向何处,但血凝成一条线,直抵谢伏雁脚下,他下意识后退,可耳边响起鸟翼煽动的声音。
白色的长颈鸟落到枝上,不沾一丝血,它折断一截枝条,又扑扇着翅膀飞远,谢伏雁要追上去,却被来人挡住去路。
十四岁的晏云疏与他平视,软糯喊道:“师尊。”
谢伏雁恍惚,他自己也变成了十四岁的谢浮岚。
晏云疏拉起他的手,往前走,脚步不停。
谢伏雁问他:“我们去哪?”
晏云疏不回答,谢伏雁想要挣脱,可他力气太大,挣脱不掉。
谢伏雁喊道:“晏云疏!”
晏云疏停了下来,转过头,他的一半融进了黑暗中,他言笑晏晏:“万物所归之处,我们会再次相见。”
“师尊。”
“师尊?”
鼻间嗅到一抹花香,唇角感受到了外物贴近的温度,先是温热,而后又是贴近皮肤的凉意,谢伏雁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晏云疏近在咫尺的脸。
自牧行大会后,又过去三年,晏云疏这三年,比雨后春笋还能长,肩宽了脸也长开了,原先抱着谢伏雁,头只能靠在他胸口上,而如今,他才十七岁,却已经隐隐有超过他的势头。
鹿鸣崖这片蝶瀑藤也如晏云疏一般,长势尤为喜人,才几年,枝虬盘结粗壮有力,紫粉藤花能覆盖大半个鹿鸣崖,瀑布也被染成一片绚丽夺目之色。
谢伏雁也爱待在藤树下歇息,有时醒来,身边会多个晏云疏,或者南花榭,还有卢随、淮予景几个兔崽子,偶尔娄不修也会赖在鹿鸣崖不走,吃着五方部这几年对外热销的桃香猪肉铺喝着热茶,跟大爷似的把鹿鸣崖当自己家,兴致来了甚至还要拉着他打花牌,最后结果基本上都是晏云疏偷偷传音给微生悯,微生悯拎着斧子上来就把娄不修给赶走了。
晏云疏那双眼本就生得独特,不如桃花眼多情,少狐狸眼中那分精明,俊野不失温和,把苍桐山那群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们迷得挪不动步,导致信鸢频频光顾灵轩宫,全是送给晏云疏的信,晏云疏为此而烦恼,还将其中一封拿给谢伏雁看,谢伏雁看了两行就看不下去了,什么“窗前月下花影动,欲语还休情难控”、什么“绿杨堤畔水潺潺,如波暗涌难自禁。”
名副其实的小酸诗,酸得他牙疼,揶揄了晏云疏两句,没想到晏云疏不愉快了,当场请命下山历练去了。
真是,到底哪里惹他了?
此时蝶瀑衬明眸,一派旖旎风光下,晏云疏站在他面前,浅笑道:“师尊,醒了?”
“嗯。”
谢伏雁起身,晏云疏顺时而动,侧身让开路,托着谢伏雁的手将他轻轻扶起。
他这几年也没有闲着,经过谢伏雁不断努力,积分终于赚够了一半,到达了可观的5000/10000,不过也如苏啸所言,养魂体是个困难活,需要时间。
但这也太长了吧!挤牙膏吗一点点往外挤,积分越多增长速度反而变慢,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谢伏雁平了平心中不满,信步至瀑布池边:“近来如何?掌门那可有叫你为难的?”
灵轩弟子们一个个长大了,时而外出历练,而晏云疏因其手脚利落,脑袋好使灵活,从外回苍桐山时,也会被叫去苍桐殿帮忙处理一些事务,谢伏雁难得见他几回面。
晏云疏立于他身侧,微微垂首:“回师尊,一切都好,祁师姐很照顾弟子。”
谢伏雁道:“还有呢,没什么要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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