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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不通,但鬼使神差地,他依然早上五点准时在小公园报道,顶着一众大爷大妈饥肠辘辘的眼神,面不改色地背报菜名。
背地品种繁多,色香味俱全。
他晨起练功,三餐照吃,钓鱼骑马,还不忘在朋友圈穷嘚瑟,一群忙昏了头的师兄弟在评论下面嗷嗷叫唤他没人性,然后私聊他:唉,什么时候回来?
那也不是我决定的事儿啊。
孟鹤堂啪啪啪把这句话打出来,盯着这句话又看了一会,删掉换成一句:看看呗。
他对回到舞台这件事情心情有点复杂。
孟鹤堂偶尔也想起从前在台上的好日子,观众和善,每个包袱都能响起来,散场后逗留的也少,路上遇见也没什么要求,只是笑笑,说一句加油呀。
虽然那时候他还没这么火,不到攒底,德云社也没热的这么如日中天。
不过也可能是人离开什么久了,就不自觉地在记忆里将这件事无限美化,抛去了所有不好的不够唯美的地方。
世间重蹈覆辙的人,大多都是吃了莫测记忆的苦。
但真要孟鹤堂回到台上继续说相声,上头的文件暂且不提,他又有点莫名的抵触。
从这个桃源乡象牙塔离开,意味着孟鹤堂要再度回到那样一个不存在隐私,被无数人将无数细节放大的地方,他们像呆在一个玻璃房子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挤在外面围观,将他的每一个细节事无巨细地放大,肆意评说。
她们没有想过,房子里的人,看见她们挤在玻璃上狰狞变形的表情有多丑陋。
而且……孟鹤堂已经失去一个周九良,谁说小搭档不会因为同样的事情,离他而去呢?
孟鹤堂盯着鱼竿发呆,没过一会儿,手机提示进来条消息,他以为是穷追不舍的师兄弟,随意瞟了一眼。
但不是,是他亲干爹,说下午来动物园玩,问有没有空陪他。
这就是客气话了,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孟鹤堂一乐,说成,我备着酒就等您来了。
下午于谦落地,他陪着他把动物园摸了一圈,到了饭点,厨师做好下酒小菜,回屋开喝。
于谦喝酒不爱吃些大菜,因此厨师做的都是些下酒的,鸭脖啊花生米什么的,于老师笑眯眯的,先手扔进嘴一颗花生米,花生米炸的倍儿脆,一嚼满口生香,又端起杯子就着杯沿吮一口酒,把满口油脂香气冲下去。
他摇头晃脑地品了一阵,感叹:“我还就爱这口,要真给我弄一桌山珍海味,我还喝不下去,总觉得不香。”
孟鹤堂看于谦高兴,自己也觉得馋了,他其实对酒没多大瘾,但是于谦就是天生能让人心平静下来,一杯啤酒,是天塌下来也不换的好东西。
他们边喝,边絮絮地聊些事情,说趣事,也聊管理方面的事情,于谦不避讳他,孟鹤堂聪明而不奸滑,圆滑而不世故,知礼而止于度,不该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会往外头蹦。
紧着聊了一阵,也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于谦从前的峥嵘岁月上,年纪大的人总爱怀念从前,好像借着这样的回忆,就能再回到那样的青葱年纪,见到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似的。
在大多数人眼里,于谦是个乐呵呵的老头儿,自幼学艺入了体制,之后又与郭德纲等人一手撑起德云社,好像有十分运气,总是能赶上最恰好的时候。
但很少有人知道,于谦的相声生涯有将近十四年的空白期。
那是整个文艺界的苦日子,说是文艺复兴百花齐放,可上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放下来,底下能猜出八百种可能性,别提其中盘根枝节。
细细想来,而立之年的于谦,与如今的孟鹤堂,其实是有相似之处。
于谦有点微醺的意思,他甚有兴致地伸出食指摇晃两下,脸上两片将将垂下的腮肉被上扬的嘴角勉强兜住,他笑起来和善,但飞扬的眉毛还是衬出他的一点自得和神气。
“儿子,你知道吗,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我玩物丧志,八旗秧子,清朝遗风,事业又不景气,那会儿的相声,嗨。”
于谦摇头,语气里带出些轻蔑。
“几乎死啦,演出没人听,走穴没人邀,慰问没人听,晚会没人看,上班没人管,排练没人理,单位没人情,领导没人味儿,好像整个社会辞典里都撕掉了相声这一页,好像这种艺术形式已经过时,形式单调,内容枯燥,语言乏味,还不露大腿,不能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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