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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晕眩。
礼堂甚至没有放音乐，沈曼辞就这样无声地带着她跳舞，舞步又轻又快，旋身时，飞扬的发丝便会擦过陈清舒的脸颊耳畔。
陈清舒根本记不清舞步，也不必去记。
她就像是一只小小的水母，误入氧气泵的水域里，被汹涌暗流卷起又铺平，容不得她抽身脱离。
唯一能被她捉住的救命稻草，是沈曼辞的手。
她的左手紧紧握着沈曼辞，没由来想起开学那天。
彼时她狼狈跌坐，沈曼辞自上而下打量她，然后伸手。
那只手实在太美，陈清舒不敢握。
但现在，她牢牢攀住沈曼辞的掌心，拇指相抵，用力时则会感到凸显的骨节，覆着莹白的皮肉，捏住陈清舒的指节一转，粉色群摆便划出一道弧。
短暂的分心使她顾不及脚下步子，脚尖传来异样感知时，她已经踩住了沈曼辞的脚尖。
“沈小姐！”
陈清舒轻轻惊呼一声：“对不起。”
沈曼辞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挑了挑眉尖，脚下步子更快了一点。
“专心。”
陈清舒在旋转间隙里慌慌然应了一声，但这个要求于她来说，实在很难做到。
她在沈曼辞的手下踮脚转圈，在沈曼辞的呼吸里与她轻触肌肤，在沈曼辞幽深的注视下，背脊上一颗汗珠蜿蜒而下。
怎么可能不分心？
窗帘遮住了大半日光，仍有一缕泄露，每当她旋身，就能瞥见炫目的金辉吻在沈曼辞发梢唇畔，然后随着规律的脚步轻顿一拍，触及又离。
那样快的步伐，可对陈清舒来说，却慢得像一帧帧的定格画面。
空气里弥漫着沈曼辞的香水味，是她一贯喜欢的白梅香气，分明是冷调的花香，却被灼热的温度燃成非正常的情愫。
陈清舒恍惚想，气味真的是很霸道的一种东西。
呼吸间，就能轻易记住一个人。
不需要经过许可，没有任何权限，径直就能占据全部思绪。
而沈曼辞，她的表情很淡。
无论是往前一步时不经意擦过她的膝盖，还是往后退时搭在腰间的掌心隐隐用力时，沈曼辞的表情都好淡。
仿佛只有陈清舒才是那个渴瘾之人。
陈清舒咬着下唇，脑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念彼此轰炸，势必要毁掉她残剩不多的理智。
“看着我。”沈曼辞忽然开口。
陈清舒下意识抬眸，腰间那只手力量一紧，她顿时成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只能眼睁睁由着沈曼辞折下她的腰。
她没学过舞蹈，腰硬得不行，每往下一寸都在发颤，原本搭在沈曼辞肩膀上的手下意识勾住对方脖颈，她勾得没章法，整只手乱糟糟穿过沈曼辞的头发，指尖指缝都缠绕住细丝。
锦缎般柔软的秀发，溢在她指缝里，摩挲出轻微的痒。
然后她听见沈曼辞轻吸一口气，俯身在她耳畔安抚：“放轻松。”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不安。
沈曼辞托在她腰线的手往上抬了抬，像是将她揽在怀中。
陈清舒弓着身，不敢喘气，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好在沈曼辞很快结束了这个下腰的动作，一切归位时，她的手从沈曼辞乌发里抽离，惹得沈曼辞又是一声倒吸气。
“对不起，沈小姐。”
陈清舒小声道歉。
“别停，还有几步，要走完整。”
无声的一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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