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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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她装着毒液去见菲尔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在对她笑，那一瞬间的明快让爱丽儿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针管藏在了背后。

“太好了，医务长。”

他沙哑而粗粝的声音里带着快乐：“他们同意让上层见我了。”

啊，也许老天还是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那么痛苦的活下去，所以给他了慰藉，爱丽儿悄悄的松了口气，目送着他对自己挥舞着双手走去那个有着政府标志的——正义之门。

是啊，老天不会忍心看到他那么痛苦地活着，他是那么好，那么地让人嫉妒，所以他要把绝望留给那个男人。

政府受够了卡默洛特·菲尔的纠缠不休，他们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于是他们抓住了他的把柄，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放弃。一边是家人，一边是已经死去的战友的家人，爱丽儿想象男人那时候该是有多么难过，多么害怕，多么无力。

他选择了战友。

世界政府也对他的选择表示了惊讶，他们似乎彻底放弃了让这个男人屈服。爱丽儿拜托自己的养父——泽法大将保护了菲尔的家人，可是男人却从此一直到死去都没再跟他们相见。当做出选择的一刹那，他就放弃了得到了原谅地机会，他今生都要活在自责跟悔恨之中，再多一件事情又能如何呢？

得到了抚恤金的家人们一边哭泣，一边对他忏悔，说他们很抱歉，说他们对不起他。

而菲尔呢？他还是那副白痴的样子，笑着摆手。

没事，没关系的。

从那之后，菲尔不再说话，除了爱丽儿偶尔还能听见他一两句之外，他强硬地斩断了自己跟外界交流地渠道，只留自己。与此同时，他开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学着去模仿以前的自己。然后他穿上了军装，像是遗忘了过去所有的一切，去拜托泽法大将训练。他开始变强，开始出海战斗，他要在死之前亲手抓住那个海贼。时间残忍地抹去了他曾经的棱角，却没能让他对命运弯腰低头，爱丽儿看他不停地战斗，受伤，战斗，受伤，她想他也许也追求着死亡，只是每当站在死亡的门前，他又想起了那句【活下去】，只能再背过身回到现实中来。

“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我就觉得也许还能再撑一天。”

她记着那个男人注视着跟亲人团聚的失踪许久的孩子，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茫然，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我回不了家了，但我可以让他们回家。”

男人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别人的担心，他一个人走的潇洒，即使踩着荆棘，遍体鳞伤，却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卡默洛特·菲尔这个男人让人困惑不解，让人心疼，却也让人无法不发自内心地去敬佩。

抓住那个海贼的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而菲尔却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都宣泄出来。长期服用药物把他的身体毁得差不多了，偶尔连自己的行动都无法控制，于是他退下来，去玛丽乔亚当了个普通的侍从，他脾气好，没犯过事，而没人知道，他走过了那边多遍玛丽乔亚地地砖，把整个城镇都印在了自己脑海之中，并且把这些东西传递给了革命军。最后的最后，他被关入了因佩尔顿，死了，不过三十五岁。

爱丽儿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叙述者，她无法声情并茂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当她落下最后一个音节之后，留在两人之间地只有风声跟艾斯的微弱地哭泣，这孩子自己用手去抹脸上的泪水，却把唯一的纸巾递给了她。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丽儿也开始流泪了，直到现在被冷风一吹，她才觉得眼睛酸痛，叹息声被风刮走：“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遇上菲尔那样的白痴，自己疼就好了，偏偏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才让别人也觉得难过。”

“谢谢你——”那边的艾斯抽噎了一下，他难受极了，懊悔跟自责淹没了他：“明明，明明我喜欢他，爱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爱？”

爱丽儿因他的话而转过头，她仔细地端详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面容，跟菲尔德不一样，她对海贼的不喜欢源于对多弗朗明哥，那个身为罗西地哥哥却亲手杀了他的海贼。如果不是跟红发相遇，她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愿意去好好看一个海贼的面容。

艾斯很年轻，他不过二十一岁，有着干净明亮的眼睛还有能够燃尽一切地火焰。爱丽儿见过路飞，却没有跟他说过话，知道他跟菲尔德相识也是因为他当时哭的那么厉害，他在战争中的哭嚎让人不忍。

可是艾斯不同，年轻人眼中那种熟悉的温度证实了她的想法。

爱情。

“塞西莉亚很爱菲尔，她有一头红色的长发，美丽又温柔，我曾一度以为菲尔会跟她白头到老。”

爱丽儿实际上已经记不太清塞西莉亚的样子了，只是隐约记得她看向男人的时候，眼中的喜爱快要溢出来的样子，而就是这些爱情把菲尔德死死地拽去了深渊。能够缓解失去爱情带来的苦痛的方式，也许就是接受另外一段爱情。但菲尔德没有接受过任何人，他抹去了自己被爱地权利，不说爱情，甚至连友情也只保留了不会动摇的斯摩格。

那个男人对自己真的很残忍。

爱丽儿不知道菲尔德是否会接受这个年轻人的爱情，但也许，他的火焰足够炙热，足够强大，那就有可能把那个困住菲尔的牢笼给粉碎，她看着艾斯道：“但她只留给了菲尔痛苦。”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爱丽儿注视着这个青年的双眼，想从中得到答案，同时也在审视：“如果到了那种地步，你要留他自己活下去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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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菲尔德所想，这艘船的速度很快，目的地是南海。原本要耗费一多月的行程不过半个月多点就到了，不少人从中途已经下船，现在要比起他们刚上来的时候空旷跟多。

“虽然我建议您选个时间去南海待一段，但不是现在啊，菲尔德先生。”

鲍里斯船长很是担忧，他完全忘记了一个能够背的动体重超出自己一大半的【弟弟】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但没办法，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自从，自从海上武神殉职之后，南海不比以前了，从推进城里逃出来的犯人回来之后，聚集手下要对海军复仇，而现在海军也忙着重建，根本调动不了兵力来支援这里。”

鲍里斯用手指着前方，示意菲尔德看去，果然，从这里虽然看不清晰，但黑色的浓烟跟点点星火足以证明那地方正在经历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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