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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山城被薄雾笼罩，长江水汽裹着若有若无的辣香，钻进程君君的鼻腔。她特意换上舒适的帆布鞋，看着母亲把笔记本塞进帆布包
——
封皮上还贴着去年服装展会的标签，边角卷得发毛。
“一会儿进去别光盯着菜价，”
程君君帮母亲理了理领口，“留意他们怎么摆调料台等…”
“还有环境细节，对吧？”
母亲晃了晃相机，“昨晚我拍了二十多张照片呢，连厕所的防滑地砖都拍了。你呀，就放心吧。”
这家火锅店藏在解放碑旁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蜿蜒至朱漆大门前，门楣上
“老灶房”
三个鎏金大字被灯笼映得透亮。推开门，蒸腾的热气混着牛油香扑面而来，头顶是错落有致的竹编灯笼，暖黄的光洒在深棕色的实木桌椅上，木纹里还嵌着经年累月的油润光泽。墙面斑驳的砖头上挂着老重庆的黑白照片
——
棒棒军爬坡上坎的背影、长江边浣衣的妇人、轮渡码头熙攘的人群，每张照片都被射灯打出温柔的光晕，像时光的切片。
大堂中央是口一人高的铜制火锅雕塑，红汤翻涌的造型下藏着水循环装置，潺潺水声衬着此起彼伏的
“七上八下”
涮菜声，竟生出几分烟火禅意。靠窗的位置摆着竹制书架，上面搁着《山城旧事》《袍哥人家》等旧书，牛皮纸封面被翻得卷了边。最里间的卡座用竹帘隔开，帘上绣着辣椒与花椒的图案，拉开时会发出细碎的竹节碰撞声，仿佛在提醒食客：此刻踏入的，是热辣江湖的一隅。
服务员都穿着蓝布对襟衫，袖口挽得老高，腰间别着铜铃铛的传菜铃。当满载毛肚黄喉的托盘穿过大堂时，铃铛声、食客的谈笑声、红汤的咕嘟声交织成网，让人忍不住想融入这滚烫的人间。角落的老音响里飘出邓丽君的《小城故事》，软糯的歌声撞上此起彼伏的
“老板，加份酥肉”，竟奇妙地生出时空交错的氛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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