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俞没搭理他,依旧注视着周松奇,道:“成惠伯是有勋爵之人,又是长辈,周小公子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持吗?”
周松奇回头看了眼成惠伯,老人也不闹了,只是瞪着他。他眼中就又生了轻蔑之意出来,反问顾长俞:“成惠伯当街闹事,打伤克伦使臣,惊扰街上百姓。侯爷作为兵马司指挥使,不仅不管,还向着他说话,难不成是见成惠伯身份尊贵,便有所维护吗?”
何玹清的目光骤然凌厉,顾长俞也冷了脸,只是没有出声。倒是一旁的脱脱拉台只笑不语,末了才道:“老人家昏头也是常有的事,这无关身份嘛!只是我这属下伤得严重,周公子可愿陪我们一道进宫,向陛下请旨,请御医来为我这属下医治?”
周松奇果然就要答应,顾长俞一怒,正要拦他,却听远处传来一道清浅的声音。
“大聿的御医只医大聿王室与臣民,三王子若向我陛下俯首称臣,自可叫御医来治。”
众人回头,只见林舟渡悠悠向此处行来,身旁有章煊扶着。他身披鱼肚白鹤氅,拥着白狐毛领,在满街烟尘中只似谪仙而立。
脱脱拉台见他过来,眸中划过一道不知名的思绪,却只得先见礼。
“顺王殿下。”
周围一众人便一齐见礼,两边百姓见他来,纷纷驻足围观。林舟渡走到这边,停住脚步。
“此条街上有医馆,会同馆里有郎中,三王子若真为属下着想,现在当启程。”
周松奇见了他,便冷声嗤笑:“哪都有你,顺王殿下还真是闲不住。”
他刚说完,就觉身旁一道冰冷视线,不敢再说,也不敢扭头。脱脱拉台抬头,望着林舟渡道:“顺王殿下,成惠伯袭我克伦使臣,殿下可要替我们查查是为何?拉台带人出来,却让自己的人无故受伤,若没个说法,回了克伦怕是不好交代。”
没等林舟渡开口,成惠伯就颤抖起来,指着脱脱拉台道:“克伦人,杀、杀我子……”
脱脱拉台眉心一跳,忙道:“老先生!我们克伦使团所来不过三日,期间也就到这大街上走走,更是不认得你,你怎能张口就说我们杀你孩儿!”
顾长俞就向成惠伯看去,又将视线转到林舟渡身上。
林舟渡就道:“既是如此,我们便进宫。反正三王子还想向陛下讨御医,不如一并办了。”
脱脱拉台眼阔一缩,自知情况不妙,也不敢同林舟渡多说,便含混道:“方才是拉台不知大聿规矩,在克伦,民间少有医馆,疑难杂症都是请官府药局的人来治。拉台以为大聿的御医同克伦药局里的郎中是一样的。”
林舟渡一笑,“看来三王子还要多多了解大聿才是,既入了大聿的土地,就要守大聿的规矩。”
脱脱拉台便称是,也不愿多留,叫了人上马回会同馆去。临行前,他又隐隐记起方才林舟渡那话好像在哪听过,想了想,便看了一眼顾长俞。
顾长俞冷着眸,望着克伦使臣远去的背影,耳边又闻成惠伯叫骂起来,老人闹了许久,体力愈发不行,话到最后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了。何玹清上前扶住他,对剩下几人道:“老夫扶他回去。”
周松奇却是拽住成惠伯衣袖,对何玹清道:“何老怎就扶他回去了?他疯成这般,竟连克伦使臣都敢伤,怎不也得……”
没等他说完,众人却见一条长鞭破空而至,毫不留情甩到周松奇身上。这长鞭用牛皮混细索而至,通体乌黑泛着光泽,力道不容小觑,挥出时只闻沉鸣。周松奇被抽得翻了个跟头,又滚出一段去,背上当即渗出血来。
待他爬起来时,脑中早已一片空空,却见一道玄色身影稳坐马上,那长鞭早被他收回手中,腕间的玄铁护腕泛着寒光。周松奇半张着口,吓得连话都说不连贯,“小…小叔叔……”
两边人自觉散出一条道来,周镇察策马上前,斜睨着他道:“我当初准你来锦衣卫,是怎么与你说的?”
“不、不得迟到早退,不得惹事生非,不得偷奸耍滑……”
“今日锦衣卫不收你,滚回你爹身边去。”
说罢,他策马离去。周镇察就算知道周松奇是个什么德性,也从不在外人面前与他为难,可今日忍不得,也不能忍。
几人都能看出来周松奇与那成惠伯有些恩怨,故而今日落井下石,借着克伦使臣之手难为他。他一个大聿世家子弟,帮着外邦人难为自己人,活让脱脱拉台看笑话,里外不分、事理不明,不来一鞭子,不能将他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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