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帮忙离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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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深双眼直视台阶上的妇人，目光如炬，没被周遭的闲言碎语浇灭丝毫气势。

“自请和离？宋家和白家才结为亲家不到两个月吧！这么快就和离了？”

“莫不是宋家那公子有什么隐疾，不然何至于才不足两个月就和离。啧啧啧，隐疾啊～”

“宋家看着家大业大，怎么连儿媳家的嫁妆都要昧下。莫不是早就是肚里中空的纸老虎？”

“你速去回报老爷，让人去查查宋家的产业。”

……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绝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怎么说这当众和离的事情难得一遇，更何况还是宋家的八卦，回去之后街坊邻居能聊上七八年都不带休息。

袁央洛抱着怀中乒铃乓啷的武器，眼睛来回在台阶上下打量。

宋府门前站着不少人，除了一些洒扫看门的小厮，就是几个被丫鬟簇拥着的贵妇人。

台阶上为首的妇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尽量维持着体面，笑着招手说：“雪深啊，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一下就说要和离，又平白提什么嫁妆。夫妻之间吵架是常有的事，你快快进屋，娘给你做主。快，去把少夫人扶进来！”

“看样子这就是白雪深的婆婆，宋家二房的当家主母钱氏吧。新鲜又好吃的瓜果来一份？”站袁央洛边上的杂铺老板一边兜售瓜子花生，一边卡着空隙和人聊八卦。

钱氏身边的两个丫鬟领命不敢有迟疑，立马跑到白雪深两侧扶住她的胳膊想把人给抬起来。可没想到白雪深暗中使劲，丫鬟又不好闹得太难看，所以两人抬了半天都没把人抬起。

钱氏费力维护的完美笑容垮了下来，声音也不似之前的温柔：“白雪深，闹脾气就闹脾气，你想要什么我们宋家什么时候没有依着你？前段时间你高热不退，是乐安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你想吃什么大半夜都找人给你弄过来。原本没想着让你知恩图报，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可你现在这样，就因为昨晚乐安没睡你屋，你就闹到这个地步？”

因为爱看热闹的习惯，袁央洛从小吃的瓜都够写十本乡村大爷大妈爱听的话本了。是以，她很快就弄清了目前的情况，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起来：”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啊，三两句话就把错处全都甩到白衣美人身上了。“

“此话怎讲？”旁边看热闹的人像是被人碰到了的含羞草，“唰”地一下聚拢。

此时此刻，一个女子抱着一大堆凶器出现在大街上不重要，自己当日的营生和正经事不重要，把宋家和离的瓜吃明白最重要。

袁央洛清清嗓子，站在人群中心将自己的吃瓜心得慷慨地分享出来：“原本白衣美人提议和离和要求归还嫁妆天经地义，毕竟这成亲才短短一个多月。之前便听人说白家小姐是带了整个白家的生意嫁给宋家少爷宋乐安的，这么短的时间，估计宋家都还没来得及盘点完白家小姐的嫁妆，那如数退还理应十分清楚才是。可不知这宋家府内发生了什么，竟闹到白家小姐不顾颜面当街索要嫁妆。你们说若宋家没错处，合理吗？“

众人摆手：”不合理。“

袁央洛接着道：”可你们看，刚刚这钱氏上来先是说白家小姐是在闹脾气，宋家对她有求必应；紧接着又说宋家二少照顾病重的白家小姐，功劳苦劳都能算得上；然后又说同为一家人，不应把家丑外扬；最后再说白家小姐闹脾气是因为夫妻昨晚没住一屋。简单的四句话就给白家小姐套上了娇惯爱闹、不知感恩、毫无礼数和拈酸吃醋的四大恶名。你们说厉不厉害？“

众人点头：”厉害！“

”所以啊，白家小姐有的苦吃了。“袁央洛此时才觉得抱着的一大堆武器有些妨碍吃瓜，东弄弄西弄弄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收纳整齐，一口气背在了背上。

众人叹气：”可怜少妇，恶毒婆母啊！“

”哪有。“袁央洛刚理完东西，又立马加入了吃瓜行列：”我之所以说错不在白家小姐身上，就是因为到现在都没人见过那宋家小少爷不是吗？这夫妻俩不睦，推着老娘出来和媳妇在大街上对峙，那钱氏口中深情侍疾的好郎君怎么不出来呢？“

众人惊醒：”说得有理啊！怎么没见到那宋乐安？“

周遭越来越大声的非议让本来信心满满的钱氏气势弱了几分，她梗着脖子粗声道：”都别看了！把少夫人带进府！“

”钱夫人！“许久没有出声的白雪深突然高声说道：”无需进府，您代宋乐安签下这份和离书，将嫁妆悉数归还，雪深立即离开不再打扰！“

”你！“钱氏一口气提起来堵到心口处，上也上不去，消又消不掉。她完全没想到之前怎么看怎么温柔体贴，对夫君从不大声说话的儿媳一场高热后就像换了个人。不仅不再有求必应，甚至敢跑到街上当众撒泼胡闹！

”把嫁妆还了吧！好聚好散呗！“

吃瓜群众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接着四周此起彼伏地冒出认同的声音。

”就是就是，还了吧！“

”怎么还贪这点钱呢！“

“还嫁妆！”

“好歹夫妻一场，别闹得太难看嘛！”

场面逐渐失控，要求宋家还嫁妆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钱氏终于失了所有伪装的大度，对府门前的小厮厉声喝道：“把那女的给我抓进来！”

小厮说动手就动手，毫不客气地抓住白雪深的胳膊就往宋府拖。

白雪深不再维持贵门淑女的形象，攥紧手中的和离书就双臂前伸，干脆趴在地上行了一个拜天地的大礼：“请宋家如数归还我的嫁妆！”

这一趴闹得小厮脚一滑也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