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回来时,润已经差不多痊愈,直到他回来,天帝天后都没再宣他受审,他这才生出一种被未婚妻保护了的荒谬感。只是这几天嬿婉一直在避着他,有时候偶尔眼神对上,也会匆匆避开。那天她架着润哭了一路,在天帝天后面前言同生共死的事,经过众人添油加醋,排得比姻缘府的戏都精彩,简直是感天动地的义夫节妇。嬿婉要是听见有人在议论这个,就会急匆匆避开,如果是洛湘府的仙侍,她会羞恼地让他们不要说了。
“婉儿可是害羞了?”
趁着院中无人,润在嬿婉院门口堵住她,并不上前,只是站在那里,笃定嬿婉会走到他跟前来。洛湘府位置偏远,她的院长又是背阴面,风冷得紧,润的衣衫被风卷着向后飘摇,显得人还有些憔悴,他语气委屈“你在躲我。”
“殿下伤既然好了,该回璇玑宫了。”
即使无比唾弃自己越活越回去,嬿婉在面对润时,还是做了缩头乌龟。她自认不过是活得长久一点的凡人罢了,润那般才是仙人,靠得太近都是亵渎。
“近来叨扰了,多谢婉儿与水神仙上了。”
润并没有表现得很失望,反而彬彬有礼地请嬿婉代为转达谢意,招来魇兽“润清寒,既收下了婉儿生死相依的誓言,唯有魇兽算是稀罕物,赠予婉儿,聊表心意。”
“我……”嬿婉本想反驳自己什么时候立过誓,后来想想这种事越描越黑,润留下魇兽,莫非是用来监视自己的?听闻魇兽食梦,说来奇怪,自她出生,就从不记得自己做过梦,况且自己睡前都会布结界,魇兽留下来倒无所谓,只是……“殿下布星不是习惯魇兽陪着吗?”
“可润现在有婉儿了呀,婉儿上次不是说,若我欢喜,你就常来么?能见到婉儿,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直到润离开,魇兽用脑袋她,嬿婉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润给戏弄了。她蹲下来摸魇兽顺滑的毛毛,咬牙切齿地嘀咕“男人都一个样子!”
“旭凤这里先恭贺兄长了。”
润刚回到璇玑宫安置好,旭凤就来了,还未进门就扬声恭贺他,推开门不见嬿婉,戏谑道“大殿先前住在洛湘府养伤不便叨扰,如今伤好了,这是被嫂子还是老丈人赶出来了?”
“旭凤,你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润笑着起身相迎,旭凤改口叫嬿婉“嫂子”,就已经和她划清了界限,过往种种示好,皆不是出自他本心,他的弟弟向来光明磊落,如此还计较什么呢?他对亲人的要求也就是不至伤他致死,这就足够了“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现在谁人不知,嬿婉仙子对大殿用情至深,生死相依?”
旭凤也不等润招待,自觉地坐下给自己倒茶,发觉茶壶是空的“怎么连茶水都不备?璇玑宫的人呢?”
“我刚回来,还未来得及,璇玑宫向来冷清,哪来的人?你要是不嫌弃,我来烹茶。”
润心情好,说话都带着笑意,旭凤倒是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叫他“哥。”
润倒茶的手一顿,茶水洒出来些,旭凤接过茶“听闻要不是嬿婉,你又被母神……你也别怪她,母神都是为了我……”
“我明白的。”
润听了一点都不生气,好像这件事本身就与自己无关,在前生孤寂的上万年中,还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的?他原是没有被人这样放在心尖疼过,自然不会明白这种深切的疼爱,后来他也曾这样爱过一个人,也是那般用力,爱到三个人痛不欲生。如今重活一世,面对尚且稚嫩的弟弟,哪里还像曾经一样,压抑着羡慕和委屈,现在心境开阔,修为也更高一层。
旭凤被润那仿若慈父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没话找话地开口“大殿可知我这几日去了哪里?”
润配合地“哦?”
了一声,旭凤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他在花界的见闻,着重讲了那个叫锦觅的葡萄精灵有多么可恶野蛮,一脸嫌弃地说:“改日送到洛湘府,让她跟着嬿婉学学规矩。”
润听了这话,一挑眉“若是学得和一般仙侍一样中规中矩,又怎么能入火神殿下的法眼?她若着实惹你厌烦,不如送去叔父那,陪叔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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