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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将军府的权势,弄今晚不必再陪别的客人。可漫漫长夜,总不能让弄一直弹琴。两人开始漫无边际闲聊。
白凤和弄因乐曲相识,闲聊的内容自然也脱不开音乐。两人评论七国音乐特色时,顺带也聊起诸子百家对乐曲发展的影响。
弄语气有些遗憾:“可惜我从未学过典籍,不能领略其中奥妙。”
白凤笑言他那里有些诸子百家风味的曲谱,可以稍稍弥补些她的遗憾。
“……不过,我的演奏水平不怎么样,与弄你相差甚远,谱子也记得七零八落,要请你包含一二了。”
弄掩口而笑,吩咐侍女奉上白凤所需的清水和铜杯,静候知己佳曲。
白凤将杯子列成一排摆好,一一添入清水,调试音阶,闭目片刻,凭借记忆敲起印象最为深刻的曲子。
——《钢铁洪流进行曲》,初高中六年春秋运动会必备。
铜杯和长案的敲击不及现代军乐团威严雄厚,但当白凤回忆起建国百年庆典上滚滚而过的钢铁洪流,军乐厚重而势不可挡的气势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弄开始还能端坐倾听,听着听着便不由得直身前倾,目光炯炯脸颊烧红。待乐曲越发威武雄壮,她连坐都坐不住,霍然起身来到白凤身侧。
白凤难得沉浸于对现代的美好回忆,三分钟的曲子奏完也久久没有回神。
室内寂静良久,弄才开口:“弄今日始知白凤公子胸怀。这首曲子真是、真是……”以她多年练就的巧思,此刻竟词穷。
白凤避开弄的慨叹,指间转动刚才敲击用的铜簪道:“那,弄可听出这是诸子百家中的哪一家?”
弄:“白凤公子说笑了,此曲雄壮整肃,节奏分明,恰如重甲强军层层推进,弄再驽钝也当知晓此乃兵家之曲。”
白凤:“这首曲子有让弄见识到兵家为何吗?”
弄用力点头,眼中露出憧憬的光:“我从曲子中看见那支军队,它并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永不气馁、永不言败。赴汤蹈火,纪律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如滚滚洪流碾压四方。”
“这样的军队,真的存在吗?”
对此疑问,白凤垂眼:“只要这世上还有怀抱梦想的傻子和痴人,这样的军队永远不会断绝。”
也许它会昙花一现,也许它会被抹黑污蔑,但终有一日,这样的军队会成为坚不可摧的星辰,在人类史上照耀万古。
这个答案让弄激动的心冷却下来,她返回原座歉然道:“刚刚听得入神,举止多有冒犯,弄失礼了。”
白凤对弄举杯:“无妨,我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演奏,游戏而已。”
他环视桌案上的乐器,自嘲道:“连乐器都是凑合的,正规军乐怎么可能这么寒酸。”
弄也有叹息之意。
若诸类乐器兼备,这首曲子当是何等雄浑!
等弄平复完心绪,白凤示意自己开始奏第二曲。
有了第一首曲子做铺垫,弄期待之心倍增,正襟危坐等音乐奏响。
白凤沉思片刻,有了主意,前一首不是让听众热血沸腾吗?那来这首曲子就让她冷静冷静吧。
——《剑气太极》。
不同于前一首曲调高昂,青铜悠长清冷的音色在曲调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弄不知不觉闭上眼睛,身心沉浸入纯阳坐忘峰茫茫山雪中。
一曲终了,弄遗憾地睁开眼,从安然自在的雪中天地折返。
“清冷出尘,俯瞰万里河山,又有剑意凌然,这是道家。”
她叹息道。
“不愧是弄,又猜对了。”
白凤笑眯眯地说,“吞日月、镇山河,冯虚御风,坐忘无我,正是道家。”
这首曲子在他手下有不少音阶疏漏,但丝毫不能掩饰它的优秀之处。白凤很高兴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同样欣赏之人。
见白凤意犹未尽之色,弄好奇地问:“白凤公子今夜已奏两曲,但未见尽兴之色,莫非还有别曲?”
白凤翘起嘴角:“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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