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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可以对天,不,对已经要完蛋的太虚幻境发誓,他今天遇见这位世子真的是偶遇。所以,世子你可不可以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时间回到半柱香以前,听见一个惊讶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宝当然要看过去。居然是六王爷的世子,贾宝优哉游哉的溜达过去笑道:“见过世子。”
杜竑笑的有些迟疑:“贾公子来这里是?”
“回禀世子,在下来为家中姊妹买短弓,闺中游戏,如今不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么。”
宝觉得这位世子的眼神就不大对,怎么会透着些怀疑,这话难道有问题吗?
杜竑为宝解惑,这位世子意味不明的笑笑:“那可真巧,我家中也有弟妹,今日也是来买弓的。”
从前的贾宝不会明白,现在的宝却知道,这是怀疑自己有意攀附啊……
“世子要走?恭送世子,在下也要进去了。”
宝拱手为礼,对世子一笑,扬长而去。
杜竑在他身后一脸意外,这都遇上了,不打算一起并辔而行……真的就这么走了?少年世子想了一会,让侍卫等着他,自己转身又回了厅中。
宝看着弓箭心中哀叹,他方才有些过了,不应该这么表现的。应该装成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样子,根本没听明白的样子,这样比较不显眼。虽然要入世,要做些什么,可与这个未来死因不明的东宫走得近并非好事。
在太虚幻境那些年里,宝读书、思考,将朝廷的、家里的,所有他曾经听到的、记得的事情掰开揉碎的想。他以为已经能对所有的事情,做出一个恰当的、正常的反应,可现在才发现,还是不行。
而且在过去那些年中,只有他压制别人的份儿,他现在对于哄人愈发没耐心。
“你想买什么弓?给姊妹的话,最好是那种。”
杜竑拿着一张短弓放在宝跟前。
能和王府世子说上话的小公子,必定也出身名门,这店里的掌柜、伙计看着贾宝不好看的脸色,并不敢上前,由得这位富贵公子到处看。宝头一次给女孩子买弓箭,他也不知道该买哪种,乱看而已。
看看面前的弓,又瞧瞧对面的人,宝觉得这位世子还真是难得:“那就,多谢世子,呃,在下的确是头一次给妹妹买弓,她们年纪都不大。”
姐姐?元春他见不着,迎春一定不喜欢这个。
杜竑听见道谢也没有多高兴,他有些不好意思,为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六王的世子,虽然不至于怀疑、衡量每个人接近他的目的—谁会没目的呢,但他的确对所有人都存了一份戒心。
为世子,他需要保证自己在祖父面前永远是个好孙子、弟妹面前永远是个好兄长,更得是父亲的好儿子,不能让他们失望。尤其也不能让臣僚失望,要克己复礼、要有英明睿智的表现和风度,所以身边凑过来的人一定要仔细辨别。
说到底世子还没到志学之年,虽然读书好、骑射好,温文尔雅、老成持重的风度尽人皆知,可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少年。少年现在觉得自己方才是欺负儿童……实非君子所为,所以世子少年跑回来表示歉意。
“对了,既然是给弟妹准备的,是不是还需要竹箭,我知道一家店不错。”
虽然大致猜到了世子示好的意思,贾宝还是决定装傻到底:“竹箭和颜料家中倒是还有,免得她们等的着急,我先走一步,世子请自便。”
杜竑被闪了一下,少年世子有些怀疑,难道自己貌如钟馗?对于杜竑这种“人见人爱”的世子,贾宝“希望躲开他”的意愿虽然不太明显,但他还是有所察觉。
我居然和傻子一样还跑回来表达一下歉意,世子觉得自己的风度被这个贾儿童给打没了,他勉强又说了两句,最后转身就走。留下的宝叫茗烟过来给钱,他提着东西远望杜竑的背影笑笑,再礼贤下士,也是礼贤“下士”,他还真不稀罕。
直到几年之后,宝才知道,他和杜竑完全是沟通有问题:杜竑当初拿他当小孩,觉得欺负了他而跑回来拐弯抹角致歉;而宝的自我定位是“贤才”、是成人,不想靠近死因不明的皇太子影响他的计划。
宝之前和黛将自己的老底交了出来,但是并没有告诉她具体想要做什么,因为宝自己都还没决定好。如果想要做出彻底的改变,那也需要时间、金钱和某些必要条件,偏偏宝只有时间……
后来为了聊以慰藉,贾宝决定教黛射箭,“野蛮精神、强健体魄”,有个好身体总是好事。而黛对这个运动没什么兴趣,但是听宝信誓旦旦的表示弓箭很有趣,她也决定试一试。
既然学习射箭,那干脆把家里的姑娘们都聚到一起,老太太对此表示支持,她还说当年在史家,她也跟着兄弟们学过射箭。“我与你祖父在庄子上的时候,还亲手猎过兔子、野鸡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开国不久,尚武精神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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