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轻罗离开了烈火山庄,自寒越发地沉默清冷。旁人都知道他从小就又聋又哑,而且身体羸弱,他的这些个转变倒也没怎么引起大家的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青涩的少年已经长成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世人都知道,烈火山庄里如般的二师兄就是当今皇子静渊王,以他的身份和年纪,本该早已成婚,可他至今仍是孑然一身。这些年来,他虽待人谦和有礼,却只同小师妹如歌亲近,想来应该是心属于她的。
对此,自寒从来不会辩驳否认,渐渐地,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对如歌的情意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但是,自寒知道,如歌和大师兄战枫自小就两情相悦,而且,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由始至终他都只是默默地关心、守护着如歌,从未向她表露过自己的心意。
直到那一天,战枫突然从外面带了一名唤莹衣的青楼女子回来。莹衣生得花容月貌,纤细柔弱,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自莹衣出现之后,战枫对如歌骤然冷淡,婚事更是被搁置下来。
如歌忍受了两年,实在受不了如此煎熬,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离开了烈火山庄。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莹衣是名青楼女子,那她就去遍访青楼名妓,向她们打听怎样才能赢得男人的心。
等自寒收到消息,在洛阳赫赫有名的品花楼找到如歌时,他担忧了许久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听闻“琴圣”银雪即将回到品花楼,想要一睹他风采的人络绎不绝地赶到洛阳。因为好奇银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如歌推迟了回烈火山庄的行程。实在拗不过她,加上自己放心不下,自寒只好留下来陪她。
然而,出乎如歌意料的是,这位品花楼的头牌并非什么绝世美女,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过,他的盛世美颜确实是艳压群芳。而他“琴圣”的名号也非浪得虚名,那忽而酣畅淋漓清越如泉水,忽而古朴浑厚似松涛的琴声,试问这世上能有几人可与其比肩?
银雪一曲弹毕,让所有人翘首期盼的重头戏终于要开场了:不知今天他会挑选在座的哪位共度此生?无刀城的大小姐愿意为他出一百万两黄金,霹雳门的少主更是要将整个山庄赠送给他……
就是在此时,自寒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清脆悦耳,却让他整个人一僵,随即回头去找记忆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爷,您在找什么?”
玄璜最先察觉到他的反常,忙凑过去询问。
自寒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攥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道:“是她,一定是她!”
而另一头,银雪指着如歌,大声地宣布道:“我想要与之共度此生的人,就是她。”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如歌的身上。如歌顿时呆掉,偷偷地扯了几下自寒的衣服,要他赶紧想办法应付眼前的局面。可自寒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对眼前的情形说些什么,面色不虞地蹙紧了眉头。
不过,银雪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对有琴泓微微颔首,自己则率先离去。
有琴泓收起银雪的琴,突然朝着人群里的某个人伸出一只手:“来。”
在众人略带惊诧的目光中,就见一女子步履轻盈走上前,她身着一袭月白色滚雪细纱的广袖云烟裙,如墨的长发用一根藕荷色的缎带随意地轻轻挽起,头上斜/插/着一根木质桃花簪子,对有琴泓笑道:“有琴你说,待会儿银雪会抚琴给我听么?”
“师父今天心情极好,许是会吧。”
有琴泓瞧着她,笑意不减,眼里有光华流动。
瞧着那女子的背影,自寒渐渐将她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了起来,起伏不定的胸膛表明他此时紧张不安,见她要随有琴泓离开,他再也忍不住,唤道:“轻罗!”
女子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瞧见他们,也是一脸的惊诧莫名:“如歌?自……王爷。”
自寒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她刚才唤他做什么?
霹雳门的少主雷惊鸿走上来,忍不住对轻罗赞叹道:“好漂亮的姑娘啊!这品花楼真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青楼……”
“你胡说什么?”
不等雷惊鸿说完,有琴泓就疾言厉色地打断了他:“这位姑娘和你们一样,是品花楼的客人!雷少庄主,请你说话注意些!”
有琴泓的态度让众人侧目,他如此维护这名女子,竟不惜与江南霹雳门的少主杠上,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何关系?
如歌也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当年的玩伴,立刻上前亲昵地拉住她的手:“轻罗,真的是你!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回来看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啊?”
对她这一连串的问题,轻罗笑着摇头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要我怎么回答啊?”
有琴泓看了看她们,在旁边小声道:“你们认识?”
“嗯。”
轻罗点头。
有琴泓笑道:“我看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不如先回后院,那里清净,也好说话。”
原来,在品花楼的后院,除了有琴泓的竹屋之外,还有一间屋子,是品花楼的大老板专门留给轻罗的。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品花楼的?也是慕名而来看银雪的么?”
给如歌沏了杯清茶,又给自寒倒了杯温水,轻罗这才坐下来问道。
如歌苦笑一下,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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