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坐不更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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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睡了半个小时，清醒后到张启山身边，这一看他两眼一翻好想再昏死个把钟头。

干尸是趴着的，头的角度很不自然，被张启山强行拧了一圈，下巴已经粉碎，正因为少了个下巴，干尸看上去非常狰狞，除此之外身上有一层细细的黑色绒毛。干尸的喉咙被割开，喉咙里有密集反打的牛毛针，针尖对着喉咙的里面，如果喉咙里有任何的东西出来，都会被卡在这些牛毛针处。

“看样子是出自行家之手。”

齐铁嘴盯着那牛毛针，眼神有些闪烁。张大佛爷下令开膛，他立刻连蹦三尺远。

副官用匕首将干尸像剖水果一样剖开，还在里面捣鼓，像一滩糜烂发臭的烂粥，偏偏那伙人还一脸正经严肃脸上表情变都不变。齐铁嘴瞟一眼就绝不再多瞅上半眼，他往边上一瞄，乖乖，他觉得就自己一人是正常人。吴邪一言不发地盯着前面的开膛现场，那神色看上去和张家那些神经病没啥区别。

“兄弟，你瞅什么呢？”

吴邪的左眼角有那么一瞬间抖了两下，齐铁嘴着着实实是在看着他说话，边上也没有别人，吴邪确认齐八爷真的在叫他。

“想看看里头有什么，”吴邪见张启山拿着钢针细看，“八爷，那针是不是有问题？”

“上面萃了剧毒，那下针的人是下了功夫的，这尸体恐怕很有古怪啊。”

是啊，日本人搞的鬼，不就为了战争。吴邪很难受，他虽然不清楚这棺材隐藏了什么秘密，但他知道更严重的事情。

他终于明白所谓开启上帝之眼，没想到有一天用有这道光环的人会是他自己。他知晓未来，知道不久后的1937南京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还有两年后的长沙，会有一把大火将这千年古城烧得干干净净，还知道那抗战转守为攻的关键的长沙会战。

太阳在地平线上只剩一个光点，院子里的灯全部亮起来。他看着地上拉长的影子，有他自己的影子，有齐铁嘴的影子，有张启山的影子。

吴邪眼底里，是说不出的悲哀。

院子里清理干净，铁棺椁抬走后，副官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交给张启山。那是一枚顶针，有很多的坑坑点点，问题不在此，让人揪心的是那顶针上面刻着的图案——杜鹃花。

“一月花开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从张启山手里拿过顶针，齐铁嘴咂舌，声音渐小。

晚上，吴邪蹲在大铁门外和驻守的亲兵借烟，他不敢进去，张启山现在还没睡下，他不敢进去面对，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张启山说明身份。

抽完两支烟，吴邪又控制不住去想河岸边的人。很明显这里有更大局在等他，他不敢想象，未来的张起灵究竟为了什么而接近他。

“还有多久，怎么还没到啊？”

女人的声音……？

“快了，但是我们等会得下来步行，马上进入森林深处，没路了。”

这是……张副官？

吴邪一激灵，想赶紧看看怎么回事，不过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耳朵倒是好的，吴邪听到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这是在马车上。

“启山、启山，马上就回家了，你坚持住！”

女人焦急的声音很近，就在耳边，看样子这次他在张启山的体内，吴邪想这女人会是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让他一愣。

“到这里来真的有用？张家早就人去楼空。”

这是、这是我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但这是族长的意思。”

外面驾车的副官说。

族长？张起灵？又是他！

要不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真想冲出这黑暗去揪住这些人问个明白。有的时候越期望什么就越得不到，没有视觉，这会连听觉也被剥夺了。就在吴邪开始烦躁时，他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张副官背着昏迷不醒的张启山穿梭在树林里，后面跟着一男一女，那个男的正是吴邪。

又开始当追踪摄影机了。吴邪想着，但心里那股堵劲消失，虽然只能瞧见这些人的背影，但好歹比听不见看不见强多了。

针阔混交林，这是长白山下。吴邪一时间溜了神，就是这一走神，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棺材，到处都是棺材。

这是个巨大的圆柱形的房间，是岩石开凿，沿着石壁是竹和木构成的架子，那上面放满了棺材。房间底部是满铺地面的浮雕，浮雕中心有一个高台，高台上面似乎别的东西。

吴邪心中所想，他这台全自动摄影机便动了，将角度调整垂直。

那高台的中央是一个黑色的器皿，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打造，只是那形状直叫他头皮发麻。那器皿的凹陷是两个人形并列的形状，各自有一条手臂交汇在一点。而这房间底下铺的石像浮雕，是麒麟。

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棺材，干什么的？这中间的又是……那是什么？